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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张岱

非常之人建非常之功，必有非常之事。陈鹏年（1663年～1723年）字北溟，又字沧州，湘潭人，康熙二十三年（1684）举人，三十年进士。历官浙江西安知县、江南山阳知县、江宁知府、苏州知府、河道总督，卒于任。有《道荣堂文集》《喝月词》《历仕政略》《河工条约》等传世。郭沫若曾写诗赞陈鹏年道：“正气传吹鬼，青天德在人，一时天下望，万古吊中珍。”

年轻时，即有故事传乡里

陈鹏年幼时读书，骑根竹棍当马去私塾。因怕塾师责罚，就把竹棍藏在私塾附近的土地庙中，离开时说：“烦劳土地公公替我看马。”放学时，再取出来骑一路欢歌回家，习以为常。

忽一夜里，塾师梦见土地公公告状：“尊徒陈公每日令我看马，使我寸步不敢离开。长此以往，只怕我会耽误公事，烦请您帮忙要令徒勿要我看马了。”塾师醒后，梦中情景历历在目，惊讶之余前去土地庙一探究竟。真的发现了陈鹏年藏在这里的竹棍。塾师大奇并允许陈鹏年把竹棍带至私塾，不要再为难土地公公了。

陈鹏年未出仕前，于某个夏日傍晚去拜会朋友。两人聊得痛快。朋友拿起酒壶，出门去打酒。他前脚刚走，陈鹏年瞥见一位少妇踉跄而来。少妇跨进门见到院子里的陈鹏年，低头施礼。陈鹏年以为少妇是朋友家的亲朋或邻人，不以为意，后见她有东西遗落在地上，捡起来一看，竟然是根臭不可闻的短绳。正在诧异之间，少妇从内房出来，伸手向他索要短绳。迟疑之间，少妇已变了一副嘴脸，吐舌披发，对着陈鹏年吹气，彻寒入骨。陈鹏年不以为惧，鼓气向少妇吹去，一口气洞穿其躯体，瞬时杳无踪影。此时朋友打酒归来，陈鹏年赶紧让他去内房查看究竟。朋友进了内房大呼小叫，其妻已经悬挂在梁上，两人慌忙把她解下来。好在悬梁不久，气尚未绝，捡回了一条命。原来朋友无钱买酒，但为了招待陈鹏年，要把妻子头上的银簪拿去换酒。妻子不舍，挨了骂后银簪被取走，一时怒急攻心，被缢鬼乘虚而入，诱她上吊自缢。正是陈鹏年赶走了缢鬼，留下了一条鲜活的生命。当然这两件事都只是民间传说，当不得真，姑妄言之，亦姑妄听之。

为官时，屡树德政惠民间

一是安民。为政之道，在于安民，安民之要在于察其疾苦。1696年，陈鹏年被授浙江西安知县，他到任后即率人丈量土地，整顿税制，做到田税底子两清，胥吏无做手脚的空间。通过丈量土地，豁除虚数，由田主照常纳税，避免了有田无主、田赋不符之弊。对无主土地，租给移民耕种，使原来各大畈荒芜土地重新垦复。1701年，他受命监督兖州分赈事宜，他做事公允、赈济及时，保全在生死线上的饥民数十万。二是善于治乱。衢县千塘畈的石室堰渠道失修，他沿途调查，将灌渠受益田户，编为10甲，每甲设堰长4人，轮流管理。他每年对堰勘察一次，并废除堰长供应差役酒食的旧规。他疏通城濠，在小南门外建立分水闸，使石室堰水平时入濠，旱时开闸放水，灌溉东门外雄鸡畈农田，人称此闸为陈公闸。杜泽有座五墅堰，历来分灌杜泽、白水两畈农田，后来杜泽人企图堵截流水，占为己有，白水人常为断水而与杜泽人发生争吵。陈鹏年就深入堰口调查，严惩为首策划者，两地各选堰长，共同管理，共同分享。三是斗贪腐。1702年，他升任江宁知府。江宁虎踞龙盘是富庶之地。他作为一个小知府敢于严惩两江总督阿山宠信的不法僧人。1705年，阿山借圣祖康熙巡幸东南欲将丁粮耗羡增加三分，陈鹏年据理反对，终让其胎死腹中。阿山由此对陈鹏年恨之入骨。他罗织罪名，上疏弹劾陈鹏年。陈鹏年被朝廷夺职下狱。清圣祖令革其职，死罪可免，活罪难逃。接着又令陈鹏年赴京在修书处效力，戴罪立功，以观后效。三年后，1708年，又起复委用授陈鹏年为苏州知府。第二年，诏命陈鹏年署江宁布政使。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代理的意思。当时两江总督噶礼弹劾原布政使宜思恭亏空帑项。朝廷派员清查亏空后，认为陈鹏年核报不实，部议革职，充发黑龙江。关键时刻，又是圣祖康熙下令宽免他，再次留京修书。四是为政清廉。他任职江宁知府，为官清廉，有陈青天之称。前后七年在京修书，经济拮据无钱租房，只得借住在武英殿旁的侧屋，朝臣候朝及值宿之所。陈鹏年告诫家人，“勿为一物一钱折节”，对家人收受别人礼物勃然作色、辞色甚厉。康熙六十年，陈鹏年管理河工、漕运屡进治河方略，果断处理应急事件，深受朝廷嘉许，康熙赞其“担当识量，诚不愧古大臣矣”。雍正继位后，陈鹏年被实授河道总督，为从一品大员，这是个肥缺，但同僚评价他没有私自挪用朝廷一两银子。陈鹏年61岁时死于任上，按照今天的说法是在职死亡。他死时家有八旬老母，室如悬磬。五是治水有功。1721年，随尚书张鹏翮勘阅南北河堤。同年署河道总督，随即兼署漕运总督。清世宗雍正帝即位后，实授陈鹏年河道总督之职。自管理河工后，陈鹏年夙夜匪懈在堤上，寝食俱废，一心扑在治河上，人搞得疲惫不堪。雍正元年（1723年），他在工地上发疾病，朝廷遣御医诊视，终是不治。雍正帝知道后，亲下谕旨：“鹏年积劳成疾，没於公所。闻其家有八旬老母，室如悬磬。此真鞠躬尽瘁、死而后已之臣。”褒赐甚至。赐帑金二千，赐其母封诰，视一品例荫一子，谥恪勤。祀河南、江宁名宦贤良祠。

百年后，长留英魂壮山河

陈鹏年逝世后，灵柩初厝南北坝尾，有数万人绕棺悼念，无不含泪拭袖。陈鹏年死后，清廷下诏厚葬。其墓在今湘潭县分水乡槐树村，墓地肃穆庄严，规模宏大，东西长50米，南北宽15米，自东向西，排列着石狮、石虎、石马、石牛、石羊、石翁仲等。立有花岗石牌楼、华表，下有御碑一座，为礼部侍郎方苞所书。还有墓庐两栋。墓上主碑书“陈恪勤公之墓”。诰命一品夫人石氏附墓右。

繁华经不起日月的流转，上世纪50年代末，牌楼等被毁用来修了水库。又有人偷走了石狗、石猫、几个文武石翁仲，连坟墓都被破坏了，仅存了两匹石马和三个文武翁仲。分水乡政府用水泥将文武石翁仲、石马固定了起来，这才幸免再被盗。近年，陈鹏年墓被定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，有关部门正组织拨款修复。物质的东西可能有时而尽，但陈鹏年的勤廉为民、尽忠职守、公而忘家、奋不顾身精神，如日月恒升、江流行地可不朽兮。陈鹏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“天下第一能臣”的丰碑将长留在家乡的天地之间。

《东岑禅院》 140cm×68cm

傅中良 2025年6月

湘潭日报社融媒体工作室 出品

总策划丨龙香玖

统筹丨王芮

审核 | 翁灵娜 刘义彬

文字丨张岱

视觉丨刘雯

视频丨周涟渭 赵睿

编辑丨江璐 王丹

艺术支持：湘潭市美协

标题：怀旧湘潭·名人世家①丨陈鹏年：清风明月照山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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